清早,雞鳴。
我迷迷糊糊睜開眼,眼前雖還是黑夜,但亦能看清遠方的黛青色。河水早已恢復平靜,小船輕搖慢晃仿佛搖籃一般。
我爹的大臉盤子突然出現(xiàn)在面前,只見他難得呲牙一笑,“醒了?!”
“爹?!”
我一個激靈立馬坐了起來。
“你不是——”
“嗯?”
話還沒問出口,便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。
看看我爹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,哪里像是經(jīng)歷過殊死搏斗的人,除了臉上留下的一些泥巴星子以外,身上可謂是毫發(fā)無傷!
我呆呆的轉(zhuǎn)頭望向河里,渾黃的河水不緊不慢的流著,岸邊也有些挑夫開始討生活了。
若不是船舷邊那破爛的撈尸網(wǎng)隨風飄零,我都懷疑自己昨晚只是做了個夢而已。
“爹,咱家真的只是普通撈尸人?!”
“昨晚你下去后我就看到你站在水中間,這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還有那個匕首,它那么小——”
我爹儼然不想聽我那么多問題,直接抬手阻攔了我。
“小?,以后我會給你解釋的,現(xiàn)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?!?br />
說完,他三下五除二撿起那撈尸網(wǎng),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,將剩下的網(wǎng)子從黑木桿子取下,然后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。
“爹,這網(wǎng)子還能補好嗎?”
“不能。”
“......”
不能你收起來干什么,直接扔到河里算了唄。
我爹一眼就看出我心中所想,耐著性子說道,“雖然不能用來撈人了,但是擋煞是沒問題的。”
他一臉沉重的抬頭看了看四周,“防人之心不可無?!?br />
我似懂非懂,還沒回過味兒呢,就看我爹朝著船艙方向瞥了一眼,“馬上就要靠岸了,你去看看那個女孩醒了沒?!?br />
對啊,差點把這事兒都給忘了。
昏暗的閣間里,李云夢仍在沉睡。
她的姿勢還和昨晚撈上來一樣,唯一的變化就是那個三水靈珠。
此時珠子的顏色已變成墨綠,靠近了看里面似乎還有水霧,這玩意可真夠神奇的。
難道不同的顏色,代表主人不同的狀態(tài)?!
正想著,聽到艙門響了三下,這是我爹在提醒我要靠岸了。
我連忙給李云夢蓋好被子,順手又從旁邊拿了油布蓋在她所躺著的那張木板上,然后在再上面放上一些干草和輕巧的雜物。
這樣就算被人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暗閣,也能起到一定障眼法的作用。
岸邊——
“老大,這都一夜過去了,這爺兩怎么還沒回來?”
為首的男人聽后沒有說話,只是眼神陰鷙的看向江面,猛地吸了口煙。
這個鬼地方果真不一般,如果姓趙的父子兩也掛了,那這古墓到底還尋不尋?
若是繼續(xù)尋,那又從哪去找合適的人?
正想著,就聽到旁邊的小弟叫喊著——
“哎,回來了,他們回來了!”
男人定睛一看,江中心那條艘搖搖晃晃的小船正在朝岸邊駛來。
船頭站立的兩人確實是趙家父子無疑。
男人滿意的勾起了嘴角,可一秒?yún)s凝固在唇邊。
他打小眼力就好,即便在黑夜里也能察物辨色,否則這些年也不會在盜墓界混得風生水起。
因此還沒等對方上岸,他就看到了趙長河手上的衣服,那正是李云夢當天落水時所穿。
只見衣服不見人,結(jié)果可想而知。
果真,趙長河一上岸就將衣服遞給了男人。
“抱歉,只有這個?!?br />
男人默不作聲的接過衣服,眼神卻直勾勾得看向趙家父子兩,似要將他們看穿。
對方則目光坦然的與他對視,眼里還閃爍著愧疚之情。
再看看兩人衣服還是半干的黏在身上,手腳和頭發(fā)上沾滿了泥漿,眼窩下深深的黑眼圈,一看就知道昨晚沒少費工夫。
“我可憐的女兒?。 ?br />
男人突如其來的哭腔把我嚇了一跳,不禁后退了一步。
再看看我爹,卻絲毫沒有受影響,甚至伸手拍了拍正在埋頭痛哭的男人肩膀,“節(jié)哀順變?!?br />
一時間,我不得不佩服,姜還是老的辣!
不知道安慰了多久,男人終于止住了哭聲,他抬起頭不舍得看看旁邊的黃河,然后掏出了一沓子大團結(jié)。
我從來沒看過這么錢,頓時整個人眼都直了。
“趙先生,雖然人沒有撈到,但我也看的出你是盡力了,這點辛苦費還請您收下。”
說罷,男人拿著錢就往我爹懷里塞。
第七章 可想而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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