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臘月,風(fēng)凜刺骨,直入,楊惠蘭狐裘加身,手持暖手銅爐,命母親冰水浣衣,不得休息,刺骨的寒風(fēng),將母親的手凍得毫無知覺,含淚的少年隱于樹后,抱著僅有的一絲希望,跑去告訴父親。
當(dāng)時父親正房中飲茶,屋子里青銅暖爐中爐火正旺,香薰?fàn)t中香氣飄渺,遮住了父親模糊的臉龐!
一聲“滾!”讓小童心底的希望陡然沉沒,對“父親”二字視若黃鶴一去不返。
少年的心里刻進了一個字,那就是“恨!”
楊惠蘭繼續(xù)刁難母親,做著比還多的活計,如若停下,輕則惡語中傷,重則拳腳相加,母親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!幸虧俠客號稱“天下第一”的用劍高手風(fēng)雷暗中幫忙,才使母子辱偷生。
這樣的日子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過了兩年,楊惠蘭也十月懷胎生下自己的兒子蒼英!
身為母親的楊惠蘭不僅沒有收斂自己的行為,反而因為兒子的出生更加不可一世,變本加厲!信口雌黃的誣蔑蒼海并非蒼顯達之親生兒子!
這讓蒼海不想到了所讀的那句“花葉之下藏刺,人心不古多歹毒!”
白水一碗,母親跪于地下。
滴血認親的故事仿佛進行了幾個世紀(jì),漫長的等待冰凍了少年那顆幼小的心!
用針刺破手指,那滴落的血液仿佛獰笑著掉進水碗,濺起幾滴小小的水珠,崩在碗沿。
眾人抬眼看向高高在座的蒼顯達,大夫人嘴角獰笑,“丞相的身子這么嬌貴,怎么能輕易破指滴血,正好,我這里有那個所謂劍客的血,來人,拿去滴上?!?br />
這個間隙,大夫人側(cè)頭向蒼顯達耳語道:“這是昨個兒臣妾請貴妃娘娘幫忙,讓幾個大內(nèi)高手幫忙取到的風(fēng)雷的血液?!?br />
“嗯,沒想到卑之人的血液還要耗費我大內(nèi)高手之力,嗚呼哀哉!”
在他的眼里,只有他是高貴無上的,而別的人血則是低卑劣!
一滴下去,血氤氳,慢慢的暈染開來,眾人的心都揪了起來。
兩滴血消散開來,漸漸又融為一體,眾人唏噓不止。
啪!一聲,蒼顯達將桌上的碗重重摔在地上,瞬間水珠四濺,一地碎片。
“哎喲,水濺我嘴上了,咦,這水怎么還有股子咸味??!丞相,這水有……”粉身綠裙的女子彈著身上的水珠,忿忿地要再說下去,被上座的大夫人楊惠蘭怒目一瞪,嚇得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。
而蒼顯達由于憤怒根本沒有聽清紛嚷的的女子所說的話語,只顧著拂袖而去。
大夫人楊惠蘭詭計得逞,面喜,嘲諷的望著跪在地上的云錦,“,膽子不小啊,竟讓相爺養(yǎng)這個孽種這么多年!”說著,厭惡的看了一眼扼腕怒目的少年,鼻子里哼了一聲,慢悠悠的說道:“來人,將他們押回后院,等相爺平息了怒氣后,再作懲治!”
“是!”幾個人過來拉扯少年的母親。
“別動我!我自己會走!”母親的眼睛里沒有淚水,鐵青的臉透出一種嚇人的冷漠。
這是少年見母親這般表情。
是夜,烏云密布,閃電雷鳴。
傾盆大雨從天而降,如瓢潑般,一股腦的撒向大地。
豆點的燭光隨風(fēng)搖曳,昏暗的屋子里母子兩人相對無言。
突然母親云錦緊緊抓著少年的手說:“兒子,請相信母親!母親是冤枉的!母親和風(fēng)劍俠是清白的,這都是大夫人設(shè)計陷害的?!?br />
“我相信母親!”撲倒在母親懷里,暗暗的雙手緊握,指甲陷進肉中,一道道血痕出現(xiàn)在手心。
心里有個聲音在吶喊,他要報仇!他一定要報仇!此仇不報,他蒼海誓不為人!
“哭什么!吵死人了,再哭,飯也不給你們送了!”門外傳來不耐煩的聲音。
“是啊,害咱們兄弟大晚上的不能,在這淋著大雨,真是兩個喪門星!”說著,狠狠地踹了下那兩扇破舊的門板!
忽然墻角處傳來幾聲異響,兩個守衛(wèi)因為共同撐了一把大傘,他倆互相看著對方,其中一個說:“你去看看!”
“我拿著傘?你淋著雨?”一道閃電亮起,兩人都趕緊靠在一起躲進傘下。接著轟隆隆的雷聲接踵而至。
“算了,這雨夜這么嚇人,再說就一把傘,咱倆一起去吧!”說著,兩個人朝墻角走去。
“太黑了,什么也看不清!”其中一個說。
“是啊,要知道拿個燈籠??!”
兩個人在黑暗中正在四處尋找,忽然頭上傳來一陣疼痛,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過來怎么回事,兩個人都一頭栽倒在地!
當(dāng)風(fēng)雷頭戴箬笠,身披蓑衣的出現(xiàn)在屋子里時,母子二人一驚,待母親看清是風(fēng)雷時,讓少年攙著她起身,在少年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時,母親一下跪在風(fēng)雷面前,風(fēng)雷和少年皆是一驚,待反應(yīng)過來,風(fēng)雷趕緊去扶母親。
母親搖著頭說:“我有一事相求,風(fēng)劍俠若不答應(yīng),我云錦就不起來!”
風(fēng)雷無奈,“小姐請講!小姐的事就是風(fēng)雷的事,風(fēng)雷愿意為小姐赴湯蹈火,在所不惜。”
“現(xiàn)在我們母子遭人陷害,恐怕難以洗清,我心已死,已無所謂,就是海兒還小,我不能讓他落入壞人之手,所以還請風(fēng)俠士帶海兒離開這里!”
“小姐快起,我正是為此事而來,今晚我要帶小姐和少爺走,我聽說今晚丞相就想審問你們,雖說小姐遭人誣蔑,但是現(xiàn)在丞相正在氣頭上,再加上大夫人添油加醋,洗清冤屈恐怕很難,所以,今晚我要帶小姐和少爺走!”邊說,邊把云錦扶到上。
“你帶海兒趕緊離開這,不要管我,我體弱多病,經(jīng)不起了,再說,如果我也走了,那不正說明他們的話是真的嘛,我不能走!”云錦咳嗽著說。
一道閃電閃過,緊接雷聲在頭上炸開,天空好似裂了個口子,大雨從口子中傾而下。
“小姐,您在這就等于白白送……”后面的字,風(fēng)雷說不下去。
“我知道,白白送死,死我也死得明明白白,我要證明我云錦絕非那種人!”
“大夫人胡編個瞎話他就能相信,昨天滴血認親那血根本不是我的血,明眼人都能瞧出來,其中肯定有詐,但相爺卻不管不問,這只能說明相爺已經(jīng)變心,你向這種人證明什么呢!”風(fēng)雷急得直跺腳。
“娘,您跟我們走吧!”少年含著眼淚對母親說。
無力地搖著頭,抬眼對風(fēng)雷說:“風(fēng)雷,我把這孩子就交給你了!你要……”哽咽著說不下去。
“小姐,放心吧,有我風(fēng)雷在的一天,絕不會讓少爺有半點閃失!”雙膝跪下,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。
“風(fēng)劍俠,這封信是給我遠房表哥柳春山的,他在南方的彩溪鎮(zhèn),你們也曾有過幾面之緣,想必你定會認得。我希望你把海兒托付給他!”
“好,我一定會把海兒送到!”風(fēng)雷說著把信放入懷中。
前院傳來一陣嘈雜,這聲音明顯是沖向后院來的。
“快走,你們快走!”焦急地催著面前依依不舍的兩個人。
“快走!不要管我!”云錦大聲的說道。
風(fēng)雷一狠心,拉起少年,含淚扭頭沖進了暴雨之中。
……
一番回憶,往事猶如就在眼前,就像昨日才剛剛發(fā)生,那么清晰、那么刻骨銘心!
窗外樹影篩月,冷風(fēng)浮動,少年平靜的面下暗潮涌動。
這個仇一定要報!
翌日一早,風(fēng)雷和蒼海起身告辭。但是當(dāng)看到陸婉如做的滿滿一桌豐盛的飯菜時,鼻間一酸,不難以名狀的感動溢在心間。這段時間他們飽嘗了人情的冷漠,沒想到,在這偏僻漁村,竟有如此心地善良,雪中送炭的人。
吃飯完畢,陸婉如又送給人他們一些干糧,留待路上吃。
兩人揮手告別,走出好遠,回首時,依稀看見洛小月那瘦弱的身影佇立在海灘的高地上,沖他們揮手。
“真是個傻丫頭!”蒼??粗┻呍絹碓叫〉娜擞?,著掛在口的珍珠貝掛墜,不心生憐惜。
告別母女二人,倆人一路南下,因為北方正在鬧饑荒,沿途碰到不少的討飯之人。
他們?nèi)艘换?,五人一堆,后來由于一路走來,越來越熟識,所以索結(jié)成一隊,好互相有個照應(yīng)。
兩個人就這樣混在討飯的人群中,躲過官兵的搜捕,約十來天,終于來到了一個青山環(huán)繞,綠水長流的寧靜小鎮(zhèn),小鎮(zhèn)名字也十分淡雅,喚作彩溪鎮(zhèn)。
小鎮(zhèn)三面環(huán)山,山上綠樹長年蔥翠,小鎮(zhèn)中央一條小溪貫穿南北,溪水清澈見底,經(jīng)??吹紧~兒在水底里游來游去。
南方潮濕多雨,時常霧藹迷漫,小鎮(zhèn)如同浸在水墨之中,給人一種人在畫中游的感覺。
“少爺,你柳伯父就住在這個鎮(zhèn)上,我們還是先吃點東西,稍作歇息后再尋找吧!”風(fēng)雷看著陰云密布的天氣說。
“柳伯父?”眉宇微蹙,想起母親那日提起的表哥柳春山。
“你母親臨行前說的柳伯父就住在這個鎮(zhèn)上?!?br />
“這位柳伯父他與我家到底有何淵源?”母親那日說把自己托付給這位柳伯父時,自己也是頭一次知道還有這么個親戚。
“這柳伯父是你母親的遠房表哥,后來你柳伯父家道中落,父母均郁郁而終,便長此寄居在你外公家中,長期相處,與你母親情同手足!后來經(jīng)商,東奔西走,就沒有了音訊,想必是看此處山清水秀,便落下腳來吧!”
“哦!原來如此。”
第八章往事如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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