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他的眼睛像水一樣清澈,精致的輪廓就像是事先雕刻好一樣。微卷的睫毛竟畫著淡淡的妝。飽滿醇厚的嘴唇勾著讓人著迷的弧度,給人一種曖昧的錯覺。仿佛他在對你微笑。
此時的我并不知道,這個長相妖媚邪冶的男人,將是我所有故事的引號。將我?guī)胍粋€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深淵,然后墜落??墒牵麉s沒能陪著我。
紙醉金迷的夜場,勁爆的音樂,奢靡的天堂。三三兩兩的男男女女躲在寬大的黑色卡座里極盡纏綿。昏暗的燈光下,所謂高智商、高文明的人們竟比野獸還要瘋狂。
當(dāng)然,我也是這場瘋狂游戲的其中一個。
我靠在卡座黑色的沙發(fā)上。皮質(zhì)的冰冷瞬間穿透我裸露的肌膚。忍不住抱緊自己的身體。靈魂深處卻依然寒冷。
罌粟沒有顧及到我,只是一味的跟那個‘純牛奶’獻(xiàn)媚。
我也不打斷他們的談話,不想不識象的成為第三者。
我將身體盡量蜷縮進(jìn)卡座黑暗的角落。褪去自己所有的鋒芒,如塵埃中的一粒沙土,完美的將自己隱藏。
手中依然捧著半杯啤酒。不急于喝,只是拿在手中把玩。
晃動著杯中的冰塊,透過透明的酒杯看世界,竟然覺得世界扭曲到了猙獰的地步。如同一只巨獸,張著巨大的獸口。
活在物欲橫流中的人們殊不知自己即將成為這只巨獸的美餐。依然舞動著腰肢,沉迷于奢華與激情。
酒杯滴著水珠,將我的視線分開。透過酒杯我忽然發(fā)現(xiàn)對面的黑色卡座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色修身西裝的男人。較有興趣的望著我。
他和我坐在相同的位置上,他舒展身體,黑色將他完美的包裹,然后融合。他的手上也拿著一只酒杯。里面裝滿了猩紅的紅酒,像極了新鮮美味的血液。而他,也像極了恐怖電影中的吸血鬼伯爵。神秘而高貴且附有魅惑。
酒杯的扭曲讓我看不清他的樣子,但可以感覺到他在笑。笑容淺淺的勾在唇角。竟讓人感覺到一種涼薄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。
酒杯中映照的他,有著一種詭異的俊美。讓人忍不住凝望。不知不覺竟被吸引。
“紫藤,紫藤?!奔绨虮幻偷呐牧艘幌隆?br />
手指一抖,酒杯砸碎在地上。金黃璀璨的液體濺在我光裸的小腿上。冰涼的觸覺讓我忍不住縮了縮。
“你怎么了?叫了你半天也沒反應(yīng)?!崩浰谟眉埥聿粮蓛粑疑砩系木扑?br />
我歉意的笑笑,撫了撫額前的碎發(fā)。忽然想起對面的那個神秘的男人。
猛地抬起頭,對面的卡座空空如也。沒有一個人。仿佛剛才的男人只是我的一時幻覺。
罌粟在我眼前晃了晃手“怎么了?看什么呢,看的這么出神?”
我的視線久久無法從對面空洞的卡座上收回。剛才真的是幻覺?性幻想?
“罌粟?!蔽依±浰诘氖?,急切的問“你剛才有沒有看見對面坐著的男人?”
“哪個男人?”罌粟也望向?qū)γ?。黑色的沙發(fā)非常平整,如同根本不曾坐過人。
“就是剛才坐在那里的那個男人,穿著黑色西服的那個,就是……”我忽然的停下來。自嘲一笑。
我究竟是在慌張什么???
為什么那么執(zhí)著的于一個陌生的男人。
難道真的是缺愛了?
我撫了撫額頭,揉著發(fā)疼的眼睛。對著罌粟凄美一笑“對不起,我喝醉了?!?br />
我這樣說著,視線卻忍不住望向?qū)γ妗?br />
那黑色如墨的沙發(fā)上會不會還留有他的體溫呢?
慘淡一笑,我這是怎么了?一定是醉了。
“你沒事吧?紫藤?!边@次說話的不是罌粟,而是坐在對面良久的‘純牛奶’。
我抽動嘴角,他要是不說話我還真是把他忽略的干凈呢。
輕勾紅唇,帶著一抹妖嬈的魅惑。職業(yè)性的搖搖頭,然后又點點頭。意味瞬間變得曖昧。
“我沒事,可能是喝多了,不過……”我意味深長的頓了頓,微瞇眼眸,如靈力的貓,笑得詭異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
“純牛奶”曖昧的看了我一眼,“罌粟這么叫你,我當(dāng)然知道了?!?br />
我和罌粟對視一眼,沒說什么。向后挪了挪身體,側(cè)過頭將自己的身價放入塵埃,繼續(xù)沉默。
蜷縮著身體,如一只將死的毛毛蟲,慵懶且笨拙。
看著激情火熱的夜場,很快對面的卡座又被另一群人坐滿??粗麄冩倚εR,我竟忘了之前坐在我對面的那個男人的樣子。
呵,我笑了。
很好。這才是我。
沒心沒肺的我。
百般無聊的靠在卡座的角落。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罌粟和那‘純牛奶’調(diào)情。
我這才知道原來那個‘純牛奶’叫季溪羽。呵,真是陽光的名字。
“溪羽?!崩浰谲浘d綿的叫著他,顯然有些醉了“都過凌晨了,我們今晚去哪?”
我了然的勾唇暗笑。呵,總算進(jìn)入正題了。這前戲做的,比騙小女生上床還費勁。
“你想去哪?我聽你的。”季溪羽這話是對罌粟說的。眼神卻一直看著我。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“我知道這附近有個不錯的酒店?!崩浰诘穆曇舭祮 еf不出的嫵媚。
裸色的裹身短裙將她一身的性感包裹,更加重了情欲的味道。磨蹭著身體慢慢撲向坐在對面的季溪羽。軟綿綿的身體就這樣靠在他的懷里。是個男人就不可能還坐得住。
戲演到這,就差不多該散場了。我這個陪練終于可以離開。
我都快拍手叫好:你們快點上床,快點上床去吧。
我扭了扭脖子,提了提高跟鞋。瞥了眼賴在季溪羽懷里裝醉的罌粟。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罌粟喝醉了。你照顧好她。我就先走了。”
我看著罌粟對我暗暗一笑,我也回以一個妖嬈。拿起包就向外走。
擦肩而過的那一刻,季溪羽突然拉住我的手臂。
“很晚了,這么漂亮的小姐自己回去可不好?!彼麑ξ倚Φ脽o害。
也許是對他的笑容過敏,或者是對他稱呼我為‘小姐’而感覺不悅。
甩開他的手,頭也沒回一個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。就不給你們在這兒當(dāng)電燈泡了?!?br />
“等等,今晚怎么能讓這么漂亮的小姐自己一個人呢。”季溪羽對我曖昧一笑。
我看著他,心中滿是嘲諷:媽的,你還想通吃?
他把罌粟抱在另一只手臂,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。微笑著遞給我。
我看他一眼,不耐煩的接過來。
看了一眼。我愣住了。XXX男公關(guān)會所。公子五號:季溪羽地址:xxxxxxxxxx
“上面有地址,我們會所的工作態(tài)度都很好。今晚你可以去那看看?!奔鞠饘τ谖乙荒樀腻e愕表示非常滿意。也許他是認(rèn)為我在錯愕的他的身份。
是的,我是在錯愕他的身份。
他媽的竟然碰到同行了!
這世界也太小了。
他把我們倆當(dāng)成女客人了。午夜寂寞的有錢女人。而我們倆把他當(dāng)成富二代,官二代的恩客。
這算什么?雞鴨同堂?
這要是上了床,是誰給誰錢啊?!
“媽的,這叫什么事啊!”罌粟整了整妖嬈的裸色裙裝,撫了撫額前的碎發(fā)。狠狠的將唇邊的香煙吸了一口。又狠狠的吐出來。看著煙霧迷蒙,慢慢由濃轉(zhuǎn)淡,然后消失殆盡。像極了人們腐朽的靈魂。
季溪羽默默的坐在罌粟的身邊。微笑不減。倒是多了一份坦然的喜悅。我不知道他再為這樣的結(jié)果高興什么?
我看著一臉氣憤的罌粟。她驕人可愛的小嘴微微嘟起,生氣的樣子也是分外動人。
我搖了搖手中的酒杯。嗲了一口。生澀冰冷的味道順著喉嚨流入身體。不知道會不會經(jīng)過心臟,然后麻醉那顆早已殘破的心。
“少抽點煙?!蔽乙廊粨u晃著酒杯,淡淡的囑咐了一句。
罌粟斜睨了我一眼,夾著香煙的手指抖了抖,想要再把香煙放在嘴邊,卻被坐在一旁的季溪羽揮手搶過去。毫不猶豫的扔進(jìn)我手中的酒杯。
“呲啦”一聲。煙滅了,酒臟。我抬眼瞪著季溪羽。冷冽的眼神帶著幾分慍怒。
他只是笑,笑容純粹干凈?!澳阋采俸赛c酒?!?br />
我一怔,看著手中的酒杯。金黃的液體中,還印著唇印的煙蒂漂浮其中。我狠狠的將酒杯摔在地上。聽著那支離破碎的聲響,然后笑了。笑得近乎瘋狂。
這算什么事啊?我竟然被一個同行關(guān)心了。
算是同病相憐?還是惺惺相惜呢?
更可笑的是,這竟是我到北京這幾年以來,第一次得到的關(guān)心。
比起那些冷嘲熱諷更讓我難受。論我怎么糟蹋自己,都與他無關(guān)吧。
那些和我無關(guān)的人就應(yīng)該冷眼旁觀才對。
我不知道別人會怎么想,可是對于我。那些所謂的關(guān)心,只會更讓我覺得自己可憐。
我的笑聲融入進(jìn)夜場喧鬧勁爆的音樂中,竟變得沙啞起來。像極了悲苦的小獸凄厲的嘶鳴。
罌粟推推我的肩膀,我轉(zhuǎn)過頭。看著她嘴邊新叼著一只煙。她狠狠的吸了兩口。沒有把煙霧吐出來,而是抓住我的頭發(fā),死命的吻過來。將煙霧吐進(jìn)我的嘴里。
我笑了。然后將那輕如靈魂,濃如毒藥的煙霧吞入腹腔。
我安靜了。
季溪羽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。只是不再笑了??粗业臅r候眉宇間竟帶著一絲疼痛。
那時的我還不知道,那就是所謂的心疼。
他把罌粟嘴叼著的香煙搶下。抽起來。吞云吐霧間,我竟覺得他是那般的俊美。如果,他不是個鴨子的話,我想我會跟他上床的。哪怕不是為了他的錢。
第三章:純牛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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